陳叔倬

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人類學組助理研究員

  

  澳洲原住民包含澳洲大陸原住民和托雷斯海峽島民。今日自我認同為澳洲原住民有1百萬，佔澳洲總人口4%。族群數未經官方認定，估計總數約有350至750個族群。阿納姆地原民（Arnhem Land）人口最多，約為2萬人。沃爾皮里族（Warlpiri）次之，約為1萬人。語言學家指出，澳洲原住民語言原本約有250種，現今留存只剩約120種，其中45種持續被使用，廣泛使用約13種。

  早在白人出現之前，澳洲原住民已經用他們的知識，在澳洲土地上生活了65,000年或更長時間。所以相對於西方知識發展不過千年，澳洲原住民知識才是第一知識（The First Knowledge）。可惜的是，澳洲白人不理解，澳洲原住民也因為教育權長期被剝奪，自己族人也不理解。因此自2020年開始，澳洲國家博物館投入第一知識叢書出版，由資深原住民策展人Margo Neale擔任總編輯，選定澳洲原住民重要知識內容為主題，每一主題皆邀請原住民與西方學者合著，將原民與西方兩知識交融，呈現澳洲原住民知識縱橫時空、融會貫通的豐富內容，至今已出版了七冊。以下依據出版時間順序，進行介紹。

  

1. 《歌徑：力量與承諾》
（Songlines: The Power and Promise, 2020）

作者：Margo Neale，Kelly Lynne

出版社：Australia: Thames & Hudson Australia

出版日期：2020年10月27日

ISBN：978-1760761189

  

  

  歌徑（Songline），是澳洲原住民將祖靈的故事，以歌唱或敘事的方式代代相傳。歌徑中包含有祖靈、動植物、天文、地理、歲時、儀式、藝術、法律等各種內容。一些歌徑能穿越數百公里，橫跨不同地景、穿越不同族鄉、連結不同語言。藉由傳唱歌徑，族人的知識可以向後世延伸。值得注意的是，歌徑在不同族群之間的差異，不造成彼此之間的衝突，反而藉由分享其間相同的敘事內容，增進不同族群的共識，促進彼此之間的尊重理解。歌徑內容不行諸文字，也不僅僅只有地名，而是將所有內容交織，存入記憶，建構出跨時間、跨空間，超連結的知識內容。

  

2. 《設計：奠基於族鄉》
（Design: Building on Country, 2021）

作者：Alison Page，Paul Memmott

出版社：Australia: Thames & Hudson Australia

出版日期：2021年4月27日

ISBN：978-1760761400

  

  

  原住民設計具有明顯的文化性質，以夢想植根於族鄉的古老實踐為基礎。這在空氣動力學的迴旋鏢、巧妙的魚籠設計、以及增強社會凝聚力的社區聚落的精確佈局中，都可見一斑。本書對新澳洲設計精神提出了建言，這種精神應真正回應族鄉及族人的本質。

  

3. 《族鄉：未來之火、未來之耕》
（Country: Future Fire, Future Farming, 2021）

作者：Bruce Pascoe，Bill Gammage

出版社：Australia: Thames & Hudson Australia

出版日期：2021年10月26日

ISBN：978-1760761554

  

  

  幾千年來，澳洲原住民在這片大陸上耕種的方式，可以為當代環境和經濟發展提供解決方案。長久以來原住民透過操縱水流、植被、和火棒操控，來耕種土地。第一批澳洲人不僅是狩獵者和採集者，還耕種和儲存食物。他們採用了複雜的季節性林火控制計劃，來保護族鄉和動物。經由林火控制，他們避免了今日的野火災難。本書強調了忽略這段歷史和短視近利方式生活的後果。本書詳細介紹原住民卓越的農業和土地管理技術，並提示今日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需要這種做法。

  

4. 《天文：天空族鄉》
（Astronomy: Sky Country, 2022）

作者：Karlie Noon，Krystal de Napoli

出版社：Australia: Thames & Hudson Australia

出版日期：2022年4月26日

ISBN：978-1760762162

  

  

  澳洲原住民是人類歷史上最古老的科學家。天空族鄉，寫在地面上的知識，也寫在天空中，互為鏡相。巴哇卡族（Bawaka）族人說：「陸地、海洋、和天空族鄉，都是相連的，沒有『外太空』或『外國』亦沒有『外面』。我們在族鄉做的所有一切，會影響所有其他人。」在夢行和歌徑中嵌入的豐富天空知識，如天氣模式和季節變化，與大地的變化緊密結合。天空知識對於時間、食物供應、和儀式的推動，至關重要。

  

5. 《植物：過去現在與未來》
（Plants: Past, Present and Future, 2022）

作者：Zena Cumpston，Michael Fletcher，Lesley Head

出版社：Australia: Thames & Hudson Australia

出版日期：2022年9月27日

ISBN：978-1760761875

  

  

  植物是地球上生命的基礎。澳洲原住民一直都知道這是事實。幾千年來，與植物的互惠關係，為原住民族鄉提供了生計，也為一系列複雜技術提供了所需的許多材料。透過火燒、選擇性收割、和重新種植，與植物維持互惠關係，其中的永續性和複雜程度，證明原住民第一知識的創見與深度。他們不僅頌讚與植物互惠的深層文化意義，並展示如何利用此重要資產，迎向更健康、更永續的未來。本書提出參與族鄉需要新的理解和方式，並揭示了原住民生態知識的力量和可能性。

  

6. 《法律：祖先之路》
（Law: The Way of the Ancestors, 2023）

作者：Marcia Langton，Aaron Corn

出版社：Australia: Thames & Hudson Australia

出版日期：2023年4月25日

ISBN：978-1760762827

  

  

  法律就是文化，文化就是法律。原住民法律由祖先賦予，並經過數千年發展，定義人類的本質。法律是複雜且不斷發展的，是有彈性、充滿關懷的社區和與自然平衡的生活的關鍵。本書展現原住民法律如何幫助一代又一代的澳洲原住民生存和繁榮。法律培育人和土地，是澳洲原住民的基礎，提供應對和適應重大生態和社會變化的工具。但法律並不是過去的事。這些活生生的、複雜的系統，現在和過去一樣強大，甚至更強大。

  

7. 《創新：知識與創造力》
（Innovation: Knowledge and Ingenuity, 2023）

作者：Ian McNiven，Lynette Russell

出版社：Australia: Thames & Hudson Australia

出版日期：2023年10月31日

ISBN：978-1760763039

  

  

  澳洲原住民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創新者之一。社會和宗教活動、貿易策略、土地管理、族鄉哲學等皆呈現驚人的創造力，並在今天持續發展。本書揭示了新穎和創造性的實踐，例如：塑身、火葬、 在吸盤魚的幫助下進行海上狩獵、為牡蠣養殖場建造人工魚礁、將歐洲人的玻璃重新利用為矛頭、對殖民化的經濟反應、以及向議會發聲。本書展示了澳洲原住民的創新力，以及他們如何發展出如此足智多謀的方法來應對當代挑戰，使所有人類受益。

  

  叢書總編輯Margo Neale從第一冊開始，就邀請非原民作者一同協作。還特別在每冊第一章，特別安排個人觀點單元，由原民作者和非原民作者各自由自身經驗，提出對該知識的看法。以不同文化背景、生活經驗、學習歷程，對各項原民知識提出全新觀點。如此協作之下，原民知識和西方知識亦產生對話。叢書中也特別著重於原民知識與西方知識互相作用下產生的第三知識，各自對原先兩知識造成的影響，進行探討。

  至2024年2月，「第一知識」叢書的總銷量超過10萬冊，第一冊《歌徑》銷量最佳，超過5萬冊。於此叢書特別出版了年輕讀者版本的歌徑，增加更多的插圖，方便孩童閱讀。叢書獲得多項澳洲出版界的獎項，包括澳洲圖書獎（Australian Book Awards）和澳洲兒童圖書協會年度圖書獎（Children's Book Council of Australia Awards）。原先總編輯於叢書中聲明出版6冊，但在2023年第7冊出版時提到叢書將出版10冊。相信出版10冊也僅僅是今日的計畫，包括總編輯也不能預測叢書最終將出版幾冊。總編輯提到，當邀請越來越多作者參與寫作，越不可能統一格式。因此每冊的內容風格除了前言、第一章個人觀點之外，並沒有固定格式。在市場熱銷之下，相信會有越來越多原民與非原民作者一同加入寫作。

  第一知識叢書的目標讀者首先是全體澳洲國民，接著是全世界讀者。叢書出版目的是展示原民知識如何影響當代澳洲，甚至全世界。總編輯指出，澳洲原住民很樂意與新移民分享這片大陸，但強調他們必須學習過去的原住民故事，否則他們永遠不會紮根，只會成為移植者。因此，各冊介紹的知識，不限定單一族群知識。各冊的原民作者，也不只介紹自己族群。當然，各冊的非原民作者更不以族群別自限。總編輯強調，相互尊重學習，才可能開創澳洲未來真正的發展。

  我國自2021年開始推動原住民「建構原住民族教育文化知識體系中長程計畫」，預計2025年完成。該計畫架構以各原住民族為基礎，分別建構各自的知識體系。與此相較，澳洲第一知識叢書出版的相關策略：非原民作者協作、跨知識體系交融、跨族群主題匯流、以全民為目標群體、持續主題開發等策略，可以看出與我國原住民族知識體系計畫各族各自推動的方式，截然不同，值得我國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