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年卑南族南王 Puyuma 的巫師祭
時事快遞
第51期
2022/07
文／Shura Taylor 吳曉瑩
Shura Taylor 吳曉瑩
國立臺灣大學音樂學研究所博士班研究生
每年3月底到4月初，卑南族南王部落會舉行一個不受大家注意但對部落、尤其普悠瑪女巫師（temararamaw）具有重要意義的祭典，puwallesakan（巫師祭）。祭典主要目的是進行女巫師含有靈力的袋子的更新儀式，獲得晉級。這活動以往都較隱密、不對外開放，由部落女巫師共同舉行。但因部落只剩一位女巫師，族人也積極想把這一古老的儀式保存下來，所以在abukull 1的同意下，讓族人或欲了解研究者跟隨拍攝。這約一週的經歷不但讓我進一步了解到卑南族人的生活習俗，也感受到作為一個卑南族女巫師的辛苦與堅持。
今年的活動在3月30日到4月5日間舉行。以下是我參與活動的概述：
3月30日下午，abukull在巫屋（lalawinan）以及部落界外以檳榔、紅土珠子為祭品（如圖1），並以誦經進行除穢儀式，共進行約三小時，途中abukull不間斷的進行誦經儀式。到了晚上，我與部落兩位紀錄者在abukull家與她與家人共進晚餐。
圖1 abukull以小彎刀整理與準備祭品檳榔和紅土珠子（inasi）。每一儀式都用到特定的檳榔與紅土珠子的排列組合，並具有特別的意義。
（圖片來源：吳曉瑩攝，2022/3/30）
3月31日下午，先於巫屋誦經，與祖靈溝通。後出發採集甜根子草，再到卑南溪邊（圖2），準備好祭典儀式用的檳榔，開始以甜根草、石頭、檳榔、紅土珠子等，面對東方，搭成拱門。在拱門的右前方用石頭搭起圍牆，把之前準備好的檳榔放好。在這長達快5小時的儀式中，讓我印象深刻是abukull赤著腳踏進卑南溪中進行淨化儀式。abukull今年已過70歲，但行動敏捷，且從未說過疲憊。
圖2 到卑南溪舉行儀式
（圖片來源：吳曉瑩攝，2022/3/31）
4月1日，休息日。
4月2日，早上abukull在巫屋縫製新巫袋，下午編織花環（如圖3）。
圖3 參加儀式的族人在巫師長家裡進行編花
（圖片來源：吳曉瑩攝，2022/4/2）
4月3日（農曆3月3日是傳說中南王創始巫師的誕生日）早上7點，abukull盛裝於巫屋內進行誦經儀式，後帶著新與舊的巫袋，走路到另一位族人的家（創始巫師靈位服侍者家）進行儀式。中午回abukull家，與族人一同用餐。下午5點多，abukull在巫屋頌唱巫歌，幾位女性族人在一旁合腔。一共唱了2個多小時（圖4）。晚上一起在abukull家吃飯。
圖4 進行巫歌吟唱的儀式。經文很長，全靠背頌習得。
（圖片來源：吳曉瑩攝，2022/4/3）
4月4日早上，abukull在巫屋內進行誦經儀式後，到田裡除草，再回家與幾位mumu一起處理從田裡摘的龍葵。在座的的mumu大都有日治時期上小學的經歷，又碰巧是兒童節，大家就唱起小時候學的日本兒歌。其中，林清美mumu分享了她改編成卑南語的幾首日本兒歌。中午大家一起吃飯。晚上abukull又唱了近2小時的巫歌。
4月5日，巫師祭最後一天。早上8點abukull先後去祭拜感謝招喚她的祖靈及兩位已過世的師父，之後留在指導她最久的已過世師父家進行儀式，再一同用餐。
卑南族傳統祭儀活動中，男祭師和女巫師扮演了極為重要而且吃重的角色，繁複的儀式全由他們執行。聽說女巫師執行的儀式比男祭師更講究。在7天的巫師祭中，除休息日外，abukull每天進行了幾個小時的儀式，且以走路的方式到部落的各個角落進行儀式，很費體力，而abukull總走在最前面，笑著問大家累不累。abukull給我的感覺像是南王的一個守護者，不辭勞苦為每一家有需要的族人除穢、與祖靈溝通，且願配合每家人的不同宗教信仰與習慣。她的愛與包容把每個當事人團結了在一起。
我在2021年4月因友人介紹，開始參加卑南族的各項活動和祭典，雖然主要關心的主題在音樂，但是每一項活動或祭儀都帶給我新鮮的經驗和許多文化認識。這是我第一次參加卑南族的巫師祭活動，它帶給我的新鮮感受也不例外。
圖5 4月5日儀式結束後，在abukull已去世的師父家共享晚餐的情形。
（圖片來源：Sakap Kakubaw Facebook個人頁面，2022/4/6）
附註
[1]abukull有兩個意思，一是temararamaw對他們師傅（指收他們為學徒，幫他們佩戴巫師袋的指導老師的稱呼），二是所有巫師對巫師團體中資歷最深的巫師（被視為所有巫師的老師）的稱呼。
引用書目
Sakap Kakubaw
2022 「Sakap Kakubaw Facebook個人頁面」，https://www.facebook.com/photo.php?fbid= 5408547575824617&set=pb.100000082856591.-2207520000..&type=3，2022年4月5日上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