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語文字的入心──從阿美族展典場域的語言書寫風貌談起
本期專題
第42期
2020/09
文/謝世忠
謝世忠
國立臺灣大學人類學系兼任教授
I.前言
文字的必須性,對一個獨立政治體如國家而言,自然是一種絕對的擁有。換句話說,在沒有文字的情況下,可否形成一個國家,歷史上或許可能,但,對當代國家來說,根本無有機會。於是,像殖民帝國主義母國退出之後的新興國家,其傳統上若無原有文字,就須於短時間內創出或進用特定通用或官方文字甚至國家文字,以為治理之需。以東南亞為例,屬於南島族系的印尼、馬來西亞、以及菲律賓就是例子,其中前二者創用羅馬字體為基礎的印尼文和馬來文,後一者則除了同等背景出現的菲律賓文之外,亦同時以英文為官方語文。無論如何,這些羅馬字基底的新文字都是正式文字,無人會以它們僅僅是後天人工硬造的非本土符號視之。
同屬南島系的臺灣原住民無緣如同印馬菲遠親各國得以自己治理國家,他們所屬獨立政體是為漢人國家。漢人傳統中文代表治理的文化與政令,從第一時刻起,就從未有人思及國土之內存有另一國家文字之可能性。原住民各族於是就在口語傳統環境下,接受中文語言與文字教育迄今超過70年。現在的原民個人在中文語文的能力,以及日常使用的習慣性上,可說與漢人無所分別了。不過,縱使如此,原民普遍接受基督宗教,而傳教士以羅馬字拼寫原民語言尤其是翻譯聖經,是為中文之外的另一當代文字經驗(若暫不考慮將20世紀前半期的日語文教育),部分部落對教會羅馬字不僅熟悉更且積極擁護。
原民的語文世界自20世紀後葉及至新世紀的前10年間,發生了巨大變革。而這變革力道就來自於漢人國家政府。先是2005年行政院原住民族委員會與教育部共同頒布原住民族語言書寫系統,十數年後的2017年,《原住民族語言發展法》三讀通過,總統公布實施。自此,原住民族語言成了國家語言,每年的族語認證都屬國家考試的辦理。雖然,國家語言和國家文字恐怕是兩回事,也就是說,原民書寫系統要轉成為如同印馬菲的在地國家文字,或有相當難度,但是,成為國家語言的同一年,地方政府已有發出並經首長批示之原民書寫系統公文的紀錄(不著撰人 2017),足見書寫系統受到相當重視,縱然非屬國家文字(參 林宥翔 2019),實質上卻已以正式文字在操用之。
這些都是正面發展的點滴。然而,原住民在生活日常中,可有重視此一新書寫系統或說準正式文字的使用?筆者假設,公開性的族群節慶時刻,搭和著當下總脫離不了之或延伸成觀光角落的大眾展演效應,當為族語文字書寫的大顯身手之機,於是,本文即擬以居住在新北和桃園之部分阿美族的2019年豐年慶典為主要例子,再配以些許原鄉景觀,來探討慶祝活動中所見之族語書寫的使用。畢竟,我們已經有公諸於世超過10年了的准原民文字系統,而且不少族人歷經其間的認證考試,理論上,它或有機會慢慢深入生活,尤其慶典日子裡,族群氛圍濃厚,不僅族人會來,外人也會往,因此,族群專屬字體或正值寫出表現,以為宣示自我或詔告他人的好時機。這是阿美原民展典場域,或有族人欲藉著典慶,展現出我族書寫分量。
II.族語文字與原民新傳統
制定原住民族書寫系統之過程,曾引起語言學者為代表的國際音標派與教會傳統為基石的羅馬字派之爭。前者一開始占了優勢,並且很快地於1992年理出了一套「臺灣南島語言的語音符號系統」,並由教育部正式公布。原本自以為終於原民各族語言得以有拚音符號了,無料該系統並未真正推動,接觸過的族人也難以接受(見李台元 2016:38-53)。於是,只能另起爐灶。如此又過10年,才拍板定案今天使用的書寫系統。它整合了教會羅馬字和國際音標的符號,開明派語言學家和多數原民族籍學者和意見領袖,均可以接受。不過,基於對國際音標派領頭學者的尊崇,仍須同時對90年代創造曇花一現結果之前輩的努力,賦予高位。現在官方出版的一本本臺灣南島語言叢書系列,如某某語法概論等,首頁獻辭即有一段歸功宗師之語,縱使師輩之國際音標基準的語音符號系統,已不被採用。
區分出了42種原民各族方言,繼而認證考試和所有教材書籍編寫,也都依照辦理,無疑是一大創舉,也是國家充分尊重原住民族細緻性人群歷史文化運作的明證。書寫系統公告之後,42種語言的文字化隨即一步步進行,組織此一宏大任務的學術機構成員,對於迷你小群亦有機會創寫文字一事,多表感動(陳誼誠 2004)。縱然一切往正面之途邁進,同族同語範圍內,仍有一些不易協調之意見,例如阿美語秀姑巒方言u或o的音,常有爭執,其中後者認定前者其實是受到其他地區影響所致,但前者一方仍堅持己見。又如,泰雅語賽考列克方言中,桃園方面唸lokah(加油/安好),新竹族人族則多讀lawkah,以至於造成教材裡多元出現,初學者會有困擾。另外,語言能力高者,也常會批評目前族語學習網站中,有些內容錯誤到離譜,主因係編撰匆忙,未有校訂,或者又是個人教師頑固己見的緣故。不過,這些種種,似乎也沒嚴重到對整體書寫系統的質疑,反而隨著時日推展,理論上大家已經日漸習慣這套拼寫42種新國家語言的符號了。甚至陸續有不少呼籲應將書寫系統賦予正式文字地位繼而發展出文學之聲音(吳欣紜 2017;巴代 2015;王雅萍 2008;朱珍靜 2016;李台元 2010:12-17;林宥翔 2019;浦忠成 2011;張芷瑄 2020;黃季平 2014;劉天賦 2016)。
族語認證考試原先是單一種試卷決定通過與否,2014年改成分為初級、中級、中高級、高級、以及優級等5級,國中學生通過初級,考高中能有較高加分比重,高中生通過中級,考大學同等優惠。至於擔任族語教師的門檻,則是中高級。從單一試卷改成分級制之後,初、中級的簡易內容,直接招引更多人報考。也就是說,接觸或習得書寫系統的族人,尤其是年輕世代,越來越多。習於族語系統之後,一般而言,並不會將之與英文弄混,對個人來說,他是學會了至少2種以羅馬字為本之文字,一為英文,另一為特定原民族語書寫。臺灣正軌教育所教授的注音符號和國字,均無法有效拚唸南島系原民語言,而原民會與教育部共同頒布的書寫系統,如今似已然為族人學得入心,它無疑正是當代形成之新傳統的範疇,雖尚未獲得正式文字名號,卻也實質上成了臺灣南島系通用文字了。非屬主體族群卻能實際上擁有類似國家文字,臺灣此舉業已超越印馬菲三國,成了舉世原住民族語言文化政策成功之楷模。問題是,還是得進入生活現場觀察,看看族語書寫的現身樣態,才能更確認新傳統新文字的文化位置。
III.祭典時分與部落日常
筆者為了撰寫《移民、返鄉、與傳統祭典—北臺灣都市阿美族原住民的豐年祭儀參與及文化認同》一書(2007),曾與多位助理廣泛地參與2005和2006年之花東與北臺灣尤其是今新北市地區阿美族各部落、較大區域單元、以及聯合屬性豐年祭,也收羅了不少過去年代之該項祭典的資料。當時資料顯示,各地豐年祭/節的會場門樓或前臺布幕,幾乎全數係以中文書寫該活動名稱,例如「成功鎮忠仁部落九十五年度豐年節慶祝活動」、「成功鎮九十五年度三民社區瑪荖荖部落豐年節慶祝活動」、「美山社區部落瑪拉魯嗡豐收節」、「大坡社區豐年祭」、「臺北縣三重市原住民族發展協進會豐年祭」、「汐止市慶祝九十五年豐年祭聯合活動」等等。其中有的現行行政名稱與族語中文國字拚唸部落名並出,如美山和瑪拉魯嗡以及三民和瑪荖荖,有的就直接僅用忠仁或大坡等漢名。少數部落會以中文拼寫一個族語例如,臺東太麻里鄉金崙村入口處,除了寫上金崙村14鄰阿美部落豐年祭之外,兩旁則有歡迎光臨和馬卡巴海字樣(當時報導人說,地方政府以馬卡巴海為豐年祭名稱[謝世忠與劉瑞超 2007:57],惟事實上,該稱係阿美語makapahay歡樂之中譯字)。無論如何,當時的確看不到任一以羅馬字拚用的族語,縱使政府的書寫系統已然準備上路,更何況教會系統之羅馬字對不少部落族人早已不陌生。
有極少數的例子,顯示了族人會設計衣服,再打上族語拼字。例如臺東關山鎮里瓏部落,阿美語全稱為tilangtilang,主辦單位販售深藍、淺藍和紅色T-恤,背面寫有堤郎堤郎Tilangtilang字樣。有些地方年齡組成員也共同穿著打上拉水庫、拉電視或啦坦克、拉臺北稱名的運動衫。同樣地,除了tilangtilang實屬特例之外,一般仍舊看不到羅馬字書寫者。當時外顯或公開自我群體身分的文字表意,唯一可以採用者就是中文國字。
那麼,過了10數年,且族語書寫實行已夠久,外加呼籲正式文字化之聲日增的今天又如何?筆者去年(2019)花蓮光復太巴塱部落豐年祭前夕,曾到部落走動,想看看平日族語文字的公開化情形,也觀察一下祭典的準備。雖然光復火車站內有nga’ AY Ho(按:妳好之意)羅馬字字樣,但,旁邊介紹捕魚技術者,就寫成中文字體巴拉告了。而太巴塱社區內,以族語標示地名或景點位置者,仍多用中文國字,例如禮勞部落、砂勞、默斯拉、拉度侖、太巴塱祖屋等。幾家商店店名也取用巴嗲麥和太巴塱等。唯有宗教場所大大寫著Tafalong教會,以及祖屋周遭見有KAKITA:η或KAKITA^AN或KAKITAAN(按:即祖屋或頭目之意)字樣,而敘述祖先名字也能拼出KURIU SAUMAH和SAUMAH KURIU,及其所住地點Arapanapana。這是平日的太巴塱,大致上就是祖屋才出現羅馬字體,而且顯然是傳統教會用字,而尚未經新的書寫系統校訂。
與此同時間的2019太巴塱豐年祭場地所見又如何?司令臺佈置著太巴塱部落Ilisin ko TAFALONG(按:即太巴塱豐年祭之意)大看板,會場穹頂掛著一整排族語和中文國字並列的年齡組織名稱,包括Maorad馬歐拉勒、Latiyam拉帝亞恩、Lapalo拉巴洛、Latoron拉多倫、Latodoh拉都路、Ladiwas拉帝瓦斯、Laowaw拉武瓦歐、Laowic拉武威志、Latumay拉都邁、Lakuwa拉鼓哇、Karafi 卡拉貝、Lafuwak拉福娃、Lacedes拉志德斯、Latioul拉帝優兒、Mauwuy馬武外、Lacugao拉祖告、Latafok拉達福克等(圖1)。此一景象較比過往僅見中文拉某某稱名,的確多了族語,而且多數合於書寫系統規範。不過,琳瑯滿目掛布之下,卻出現一個「2019年花蓮縣光復鄉太巴塱部落傳統Ilisin文化祭儀暨民俗體能競技活動」的布條,除了多一個Ilisin之外,其餘中文國字字樣,與前述十數年前所見,並無兩樣。總而言之,祭典過後,收起所有高掛布幔和牌樓,場地回復空蕩,整個部落又只剩下少少幾個族語書寫外顯處所了。
圖1 太巴塱豐年祭場地高掛寫有族語和中文的年齡級名稱
(圖片來源:謝世忠攝,2019/8/13)
今年6月筆者造訪與太巴塱一鄰之隔的馬太鞍。目的也是想看看平日時光,部落裡出現多少公開性的族語文字面貌。和太巴塱祖屋可以相對照的馬太鞍古屋,同樣被認為是在地傳統代表,而後者進院子門前說明牌寫著bawon futing和kaiting apak二位創屋者夫婦阿美語和中文姓名。屋前則有二大人形象柱子寫著馬太鞍古屋和Nga ‘Ay Ho(圖2)。此外,社區內有3個處所可以看到族語書寫,其一,每家的統一設計之郵箱上頭寫著馬太鞍FATA’AN;其二,部分家戶外頭寫有或是家長之名字,例如Taki-Angah、Kolas:Foting、Mosi-Moto、Ingay ‘Apak,或是藝術工作室名稱如Piccnscian Mitoto’an to falako;其三,機構或學校名稱或外圍裝飾,如馬太鞍活動中心Sararatan Fata’an以及光復國中外牆圖畫上的lakaw(傳統捕魚)、satoron(製作糯米糕)、tenowon(織布)、pakasoy(選木材)等。如果不注意觀看,走一趟部落街巷,其實很難發現阿美族語國家語言文字的存在,畢竟,它的量與質都極其有限,其中所謂質,就是指拼寫方式和標準書寫系統有差。顯見其使用普遍性尚待大大加強。
圖2 馬太鞍古屋門口
(圖片來源:謝世忠攝,2020/6/13)
綜上可見,祭典時分從太巴塱準備過程中,可以看到族語書寫出現不在少,但,那僅限於活動會場,至於社區內部,則太巴塱和馬太鞍等二大阿美秀姑巒系統部落的日常所見,也同祭典過後回歸於零景象,即均感受不到族語文字已然被廣泛接受採用之跡象。原鄉如此,那麼,都市的族人慶祝豐年,又用了多少族語文字,下幾節見分曉。
IV.都市阿美展典族文風貌之一:活動揭露
現代辦理豐年節慶,在原鄉和在都會區並無大差別,也就是多由協進會申請,然後政府補助於特定場合舉行。由於場合固定,所以搭臺架屋不可避免,之後就是布幔牌樓的設置。筆者2019年走訪北臺灣至少十數個豐年節場合,每每印象先建立者,就是各場的代表性名稱。中和、三重與土城場次的主標寫著「中和區豐年祭」和「歲時祭儀豐年祭」,以及「108年度新北市三重區原住民族歲時祭儀」和「土城區部落聯合豐年祭典祈福年年風調雨順五穀豐收」。這三區大牌字樣全數中文國字,見不著任一族語書寫系統。唯一出現有族語者,即是掛於土城場所入門處布條,寫著「108年度新北市土城區原住民族Ilisin歲時祭儀活動」。只有一個Ilisin,此一情況與尚無族語書寫系統和族語還不是國家語言之十數年前時代,並無兩樣。
新莊和永和場所,前者大布幔寫著「新莊區豐年祭會場歡迎光臨」,而司令臺前則有「108年度新北市新莊區原住民族ilisin傳統歲時祭儀活動」,另外瞭望臺寫有Pire Kalam字樣。永和區現場有「原住民族ILISIN豐年感恩祭」和「祖靈瑪拉道」大招牌。耆老屋也寫著Taloan(按:獵寮之意)。這邊的族語出現率,稍稍高於中和、三重和土城,至少多了Pire Kalam和中文國字的瑪拉道。
泰山地區情況出現更多。場地大門橫排寫著豐收門,二邊豎牌分別用族語寫出ma o lah ka mi o tai san和tai ni ka mo sa ri kaka。2019新北市泰山區第29屆原住民族豐年祭。瞭望臺寫著pirekalan。報到簽名處有標示著tani kamo sarikaka。tani kamo sarikaka是「兄弟姊妹們來這兒」之意思(圖3),但主辦單位並未中譯之,顯然認定大家可以懂得和報到簽名處相連結。至於2個豎牌則是「我們很高興歡迎兄弟姊妹來到此地」的意思,主辦人同樣只留族語而不寫中文。而其族語寫法與書寫系統大致謀合,足見此處豐年祭主辦人具有凸顯自我文字的動機,堪稱族語書寫公眾化之典範。
圖3 泰山豐年祭報到處寫有taini kamo sarikaka
(圖片來源:謝世忠攝,2019/10/13)
板橋和桃園大溪南興社區規模不大。前者標示著「108年板橋區原住民族發展協進會歲時祭儀暨傳統競技活動」,後者則寫有「108年度第39屆南興社區豐年祭聯歡大會」,均沒有任一族語書寫。他們的情況比起中和、三重、土城區域,僅僅出現一次Ilisin者,更為全盤中文國字化了。
各地豐年祭從不會僅僅標示出阿美族,因為全部都以地區原民各族的名義舉辦,但,實質內容即以阿美族的慶典為標竿,有出現族語牌樓字樣者,全數阿美語。桃園和新北的大型聯合豐年祭亦然。前者大標題為「2019桃園市原住民族聯合豐年祭Ilisin Ku Tuying Palamit深根」(圖4),後者則是「原來就飾美108年度新北市原住民族聯合文化活動」,活動項目包括mifolod(迎靈及祈福儀式)、malikoda(娛靈儀式)、Mipihay(送靈儀式)。桃園的活動主標,有不少族語文字,而新北則是大標全數中文國字,反而節目流程出現了與靈相關之3個族語文字項目。雖然活動過程,尤其是跳舞之際,偶有聽聞非阿美族人抱怨自己同族人穿著族服卻跳他族舞蹈,有點不倫不類。惟大致上多數人已經習慣阿美代表的慶典風格,少有太過直接的反對聲音。
圖4 桃園市聯合豐年祭司令臺前
(圖片來源:謝世忠攝,2019/8/31)
活動的揭露,看到大布幔牌樓,即能領受到該場次的族語文字使用與否,而此一最具代表性之視覺圖像,實則直接述說著族群自身與族語新書寫系統關係之遠近。而那或正是積極爭取確立族語文字之社會運動,所應立即關心之課題,畢竟,倘若族語文字於日常生活中無所感,那麼呼籲聲音再怎麼嘹亮,恐怕都枉然。
V.都市阿美展典族文風貌之二:我群標誌
豐年祭會場的參加者,主要是該特定地區的族人,以及受邀前來的表演團隊和鄰近社區友親。若為聯合豐年祭,就按照行政單位劃分,例如新北市有樹林區、萬里區、新店區等等,桃園市有觀音區、中壢區、大溪區等等。各區如何呈現自己的代表性,如何展示作為一名阿美族成員或原住民族屬性(indigeneity),或者部落本身如何被凸顯等等,都在現場有了淋漓盡致地演出。
在中和的場合,看到不少穿著制服者,包括寫有Niyaro’ no Sinhe新和部落與Sefi no Sinhe新和部落屋、吉拉卡樣豐年祭、新北市五股原住民族婦女會、新北市五股區原住民族發展協進會MA LIPAHAK KITA、Tafalong、Latalok、a’tolon拉贛駿等字樣的T-恤。三重場次除了五股區協進會人士來到之外,還有穿著寫有拉洗烙T-恤的族人。土城則族語衣服出現較多,包括Wawa no tife’kay、拉撒麥Cilamitay Lasamay、Lacungaw傲魂、Latiyiwl拉帝優、Saicelen Latafuk a Selal Tafalong Misakero、Tafalong、Ilisin等。
新莊場合的特殊地方在於使用族語拼寫部落和服務單位,包括有Ming An Niyaro’、Tan-Fong Niyaro’、Ling Ko、Po Lung、Sang Cung、Lo Cow、Sing cun wen Ciyn Can、Wo kow、Tay San、Toci en Niyaro’、A Tolan、Puyuma、Nalowan Paywo等(圖5)。穿著的T-恤則有原美活力舞蹈團Yin Mei Huo Li Dance Troupe、Ilisin no Tafalong等。有人揹著寫有板橋Ilisin字樣的包包前來參加。永和場地則看到巴島系貴婦團、唯浪 唯有團結 浪花才美、拉堵麥、快樂山部落協會、嘎啦嘎啦等的團體或衣著寫字,它們全係中文國字的拚唸。相較下,土城和新莊對於族語的羅馬字或新式書寫系統最為熱中。
圖5 新莊豐年祭場各區以羅馬字體書寫地名
(圖片來源:謝世忠攝,2019/10/20)
泰山區每個帳棚上都掛著Ilisin no Taisan牌子,相當醒目。有個團體叫做新莊 枋札來fang calay,也有穿著寫有德高老字樣T-恤。大溪南興社區有穿著寫著Kakitaan紅色或黑色背心,還有KAMORAW ILISIN 39南興黑色T-恤。板橋場合有Kilang Futing、Pa a ni fong興昌旅北同鄉會(圖6),以及披著寫著Makotaay瑪古達堐的圍巾。
圖6 板橋豐年祭穿著寫有Kilang Futing(樹木魚兒)字樣的阿美族語
(圖片來源:謝世忠攝,2019/10/6)
新北市聯合豐年祭有Lohok旅北豐年祭的T-恤、拉卓越T-恤、Ilisin T-恤、SanZHi背心、FATAAN T-恤,桃園市聯合豐年祭則見到Lashandi拉山地T-恤、Ilisin polo衫、Kakitaan背心、Kapah atata奔回部落豐年祭等。
這些穿在身上者,或者標示於帳篷休息區前頭字牌者,有的只見中文,有的中文國字拼讀族語,當然,也見到了一些國家認定之書寫系統。依筆者之見,只要有阿美語的意涵,那怕只是中文國字音譯表達,都可謂是族群意識的一種展現。當然,現在鼓勵書寫系統的使用,但,中文國字畢竟習以為常了,而標示族群位置,又不需以長篇大論的族語以為證實,一般就是簡單幾字如Ilisin/豐年祭,或Niyaro’/部落等,即能形成象徵功能,並逕以之為代表。因此,要以書寫系統完全被接受入心,從而取代中文國字,恐怕仍是一條長路。
VI.都市阿美展典族文風貌之三:攤位醒目
除了參與豐年祭典的個人和團體之外,會場周遭均有不少攤販,有的賣吃的,有的是手工藝商店或其他商品銷售處。這些族人們喜歡光顧的店家,也有不少使用族名的情況,在現場形成了一個表意阿美族特色或原住民族屬性(indigeneity)的所在。
中和場地有標示老闆名字者,如施思巴奈,三重有阿力比帶,土城則有來自吉萊米帶的沙力嘎嘎、哈克哈克、比西里岸、班甲。到了新莊場次,比西里岸和沙力嘎嘎也都跑來,另還有古早味古浪湯、加力檔排骨湯、阿力必、都倫、阿力比仔、Kico愛手作、班甲。轉至泰山,有阿美族哈露、古浪和加力檔、吉萊米帶的沙力嘎嘎、璽璦。板橋可見阿力必、古浪、醃阿力畢、班甲、醃古浪、根鬧、達瑪勇。
新北市聯合豐年祭攤位多,出現各族族語文字頻率高。Wuba Wuma、娜告、比西里岸、安娜塔西亞、咖力當、土潤、沙哇力、姨娜、yaye、達瑪勇、阿尼夫山、馬蘭部落尤將、海波浪、Yapit Tayal泰雅飛鼠、DII.MA、Crazy MaMa、太巴塱、奈映、Tina、古浪和加力檔、古思尼、牛脾氣。桃園聯合豐年祭也有一些,如法法、阿路富、Kavalan sunis、琺珊、卑南ina等。不過,聯合型者,有較大量非飲食攤位,它們多數包括著非阿美族的原住民其他群體,增添了熱鬧。
走訪攤位,吃的部分,有不少幾乎各個場合都見得到,他們申請到位置,利用人潮賺來更多錢。每一攤都販售族人所熟悉喜愛的美食,像哈克哈克、班甲、阿力比帶、阿力必、阿力比仔、醃阿力畢、古浪湯、醃古浪、加力檔排骨湯、咖力當、根鬧、土潤、都倫等都是(圖7)。這些用中文國字按照族語讀音拚寫出來的食物,不需要稍稍思考,族人們一看即知道它們是什麼,但是,對於非原住民來說,可就必須問個究竟了。不過,原住民攤位多半引來原住民消費者,倒也少見到好奇的外人圍聚怪怪名稱打擾老闆半天。出現這些族語拼寫中文,是原住民場合的特殊表意風景,它另向傳達出一份同胞聚集的溫馨氛圍。
圖7 新莊豐年祭場合以族語標示品項的美食小攤
(圖片來源:謝世忠攝,2019/10/20)
VII. 討論與結論
臺灣的原住民族政策走在前端,日本愛努族人總是羨慕。事實上,全球一直在關注族語消失保存問題,但,少有將族語國家語言化,甚至建置文字系統的作法。筆者在北海道參訪多次愛努族語教學班,他們就是以日文片假名學族語,有如我們以注音符號或中文國字拚唸原民語言一樣。非羅馬字或印歐語族系統下的地區,凡有自己傳統文字,而且是屬於古老文明之類屬者,在地原住民族多半處境艱辛。因為他們幾乎全數被要求以主體或統治族群文字來拼寫族語。中國少數民族不少有自己的文字,但是,官方卻總是以羅馬字基礎發明使用的漢語拼音來唸寫民族語言,或者更多是以漢字直接書寫。例如,西雙版納傣族語言稱呼國王為chao phandiin,就都被中國人在口語書寫上通用召片領或zhaopianling。又如女孩子傣語稱作phu saaw,中國人譯寫成卜捎或busao。漢文或漢語拼音通通發不準非漢族的詞彙,但,超過半世紀以來,在中國始終無人曾試圖對此一問題,啟迪些許檢討。
過去臺灣專制政府亦曾強力以注音符號甚至中文國字來唸寫原住民語言,更且壓制甚至禁用教會羅馬字。這些其實都產生了效用。也就是說,在原住民的地方,看到比較多國字拚唸原民語,而卻少看到羅馬字公開的四處出現。前舉在都市豐年節慶展典場合看到的族語寫字,如哈克哈克、班甲、阿力比帶、阿力必、阿力比仔、醃阿力畢、古浪湯、醃古浪、加力檔排骨湯、咖力當、根鬧、土潤、都倫等,其實大可以寫成hakhak(糯米飯)、alipit/alipitay(alipit,貝類cekiw 的一種)、kolang(芥菜)、kalitang(四季豆)、kenaw(蔥)、toron(糯米糕)。但,一方面可能中文表意較為習慣,只要發音類似,大家同有了解的默契,也較為安全無虞,至少不是寫外國字。另一方面,無論是部分長輩較為習慣的教會羅馬字,還是國家頒布已近15年的書寫系統,卻遠不如中文國字來得放心被使用。畢竟前者像極了外國字,族人或許對它們築有藩籬,尤其如果過去被強制不得使用羅馬字之時代記憶又被喚起之際。或者說,事實上,一般族人對於書寫系統之距離仍然遙遠,感應不深刻,因此也就沒能生成直接寫用之動機。
不過,飲食攤商之外豐年節現場頗為壯觀的族語文字景象,卻似不如前述之悲觀。像新莊場合使用族語拼寫部落和服務單位,包括有Ming An Niyaro’、Tan-Fong Niyaro’、Ling Ko、Po Lung、Sang Cung、Lo Cow、Sing cun wen Ciyn Can、Wo kow、Tay San、Toci en Niyaro’等。此一情境的勇氣表現之處在於,並未同時寫出民安部落、丹鳳部落、林口、三重、蘆洲、新莊文健站、五股、泰山、桃子園部落等中文地名。參加的人就只能看著羅馬字,不懂者就自認委屈,但,此舉卻也成就出一竭盡全力彰顯原住民族語作為國家語言,同時擁有書寫系統的驕傲精神。另外,泰山區每個帳棚上都掛著Ilisin no Taisan牌子,相當醒目,卻也不寫出中文意思,加上報到處的tani kamo sarikaka,足見族群以書寫表達自主性意念之作為,正在大力萌芽。
除此之外,族人穿著衣服上頭的族語文字表意,也頗為精彩豐富。此處計有3種樣態,其一是只有中文國字譯稱者如拉贛駿、拉洗烙,均為年齡級稱名。其二是族語和中文並寫者如Niyaro’ no Sinhe 新和部落與Sefi no Sinhe新和部落屋、新北市五股區原住民族發展協進會MA LIPAHAK KITA、拉撒麥Cilamitay Lasamay、Lacungaw傲魂、Latiyiwl拉帝優。其三是完全族語如Tafalong、Latalok、a’tolon、Wawa no tife’kay、Saicelen Latafuk a Selal Tafalong Misakero、Tafalong、Ilisin等。以純族語書寫者,像Saicelen Latafuk a Selal Tafalong Misakero即為「太巴塱Latafuk年齡級舞蹈表演加油成功」之意。如果中文也寫上,可能顯得衣服雜亂,完整的阿美族族群文字樣態會受到波及。而MA LIPAHAK KITA是「我們都很高興」的意思,Wawa no tife’kay則為「tife’kay的孩子」。
越是進入基層,似乎越多見族語文字。較大範圍的地方名稱,多數仍用中文,但仍有少部分如新莊豐年祭堅持使用族語書寫部落名稱。到了地方之下的各個團體位階,成員們的衣服多多少少見到了族語文字寫印在上面。至於攤商則多係中文拼寫族語,意思到了即可。最為貧乏者,就是最高位階的活動大牌樓和長布條,多數全部中文,只有少部分簡單寫個Ilisin,桃園聯合豐年祭的多幾個字詞Ilisin Ku Tuying Palamit算是難得,而泰山門樓二段文字ma o lah ka mi o tai san和tai ni ka mo sa ri kaka,則是異數。
在原鄉如光復車站和馬太鞍古屋,多見Nga’ Ay Ho,而都市豐年祭場所則多見Niyaro’。前者告知你來到了原住民世界,「歡迎你」。後者則在異鄉中認證自我的原住民存在,都會中有「部落」,或者心中有「部落」。不過,相較下,都市豐年祭會場所見的族語書寫,遠比原鄉平日多。然而,縱使沒有這些書寫,一進豐年節慶會場,大量族人穿著盛裝,就已能顯現不同於大社會的特殊文化景象。那麼,為何又需要呈現族語文字?以中文國字拼寫者怪怪的,非原住民看不懂,而用羅馬字書寫者,更是不知如何唸起。二者達到之文字和內容之「異相」效果皆具,也都能成為區辨我族與他族的廣泛性要素。但是,我們想進一步了解的是,既然國家書寫系統已經15年,將其正式文字化的呼聲,亦不在少,那麼,族人的日常與公共慶典場域,又會如何充分使用它。
經由本研究的初步觀察,那份書寫知識,的確有陸續進入族人世界,所以,規模不等之豐年祭區域裡,看得到牌樓布條上的有限文字,以及人們穿著衣服的團隊代表字樣。但是,頻率上,或說質與量方面,卻仍頗為有限。換句話說,多數就是niyaro’(部落)、Ilisin(豐年祭)、fata’an或Tafalong等原鄉部落名、Lashandi拉山地或拉撒麥Cilamitay Lasamay等自己的年齡級名,外加偶現的kakitaan(頭目)、fang calay(美好)、sarikaka(兄弟姊妹)、lipahak(高興)等幾個單詞。太巴塱部落將所有年齡級名以族文和中文並用高掛會場上方做法,頗為壯觀,但,也只是此處見到最多族語書寫,其他部落角落仍少,所以,基本上其情況與都市豐年節慶小場面差不了多少。會場周遭的非飲食攤位多用羅馬字取名,那些多半是店家或老闆自己的名字,與店內內容關係不大,也就是說,取名Yina(媽媽或媳婦之意),但工藝品或衣服名稱,不會是Yina,不像飲食店掛牌阿力必,就必定有豐富之名叫alipit的貝類美食供人點吃。就文化性而言,那些中文國字拚唸之小吃攤,反而比羅馬字非飲食店家更為貼近。
書寫系統如何變成文字?首要條件就是入心。也就是說,此套系統不再被當成僅是拼音符號,縱使當年是透過無數次語言學堅持和教會慣習間的不歡樂協調,惟既然已成讀寫事實,就應該學之惜之也納入心底。經過十多年的族語書寫學習,再配合認證考試,頒發證書,理論上,越來越多人有能力寫出自己的族語。而族語書寫有無入了心?從生活外顯面貌的出現景象,應可獲得基本的了解。本文擷取阿美族二個原鄉部落市容,以及數個北臺灣該族不同類型豐年祭,有小社區,有行政單位為據,也有聯合舉辦者。當然,多數不直稱阿美族豐年節,而只強調原住民族歲時祭儀或感恩慶豐年等廣泛名稱,只是從族語名稱的使用上來看,事實上就是阿美族或說以阿美族為主的文化活動。不論是原鄉場域,還是都會展典現場,從阿美語書寫的此起彼落,足可推斷距族語文字化理想的實現尚有多遠。
前言中提及,保存維護及至活化延續原住民族和少數族群傳統語言,是一全球性的議題,過去超過半世紀以來,已經有無數的專人和組織投入(see Hermes et al. 2012: 381-403),迄今相關議題仍然炙熱,惟絕大多數研究討論等等紀錄,均集中焦點於如語言應自小浸入情境,老人家和小小孩一起自然相處交談(eg. Nicholas 2014: 139-144),以及開發教材,更新教法,甚至建置網路教學平臺(Outakoski 2018: 89-94; Romero-Little 2006: 399-400)等等。之所以各類課題不斷地被討論,一定是成效上出現了問題,才需要專家多動腦筋,研商改良對策。其實,一般來說,可以列入首批關注多數已近瀕危原民語言者,就是語言學家們,他們進出部落社區,記下了數不清的各族語言字彙成語故事,再進而分析語音音節調性以及句法結構等等。留下了紀錄,也解釋了特定語言之組成道理,那是功德一件。可是,不少部落卻對語言學者發出不滿之聲。他們說,語言學者老是來來去去,但,「我們從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Welsh 2005: 307)。換句話說,我們肯定下的語言學維護了瀕危語言之功,然而,對該語言當事者而言,卻常是無感的。這什麼道理呢?除了盡是外部專家學理壓境,而總聽不到原民的聲音之外(Henze and Davis 1999: 3-21),筆者以為,國際音標外加部分歐美語言的強勢,應該是主因。
語言學者都以國際音標紀錄語言。而各方檢討語言保存為題迫在眉睫者,卻極少提及教材教學讀寫等等的符號問題。換句話說,從北歐的Sami族人(Sedholm 2018: 85-88)夏威夷原住民(Davis 1999: 15-18)北美原住民(Nicholas 2014)到紐西蘭毛利人(Walsh 2005),都曾出現過族語消失危機的問題,情況嚴重性不等,有的改善較快(如夏威夷 [McCarty and Nicholas 2014: 106-136]),有的則還在摸索中。而這其中的國際音標使用問題,一般研究者極少提及,主要當然是以羅馬字為基礎而創立使用的西歐北美語言,在進行原住民族語言保存時,自然而然即以國際音標或歐美語言為本。原住民族小孩要學英文,也要透過與英文字母接近的音標系統學習自己的族語,而後者的效果如何,卻少有人進行檢討,好似這套音標系統理所應該就是族人必須接受的。
有不少非印歐語族傳統的族群,不認為自我語言應該文字化,他們反語言學,反讀寫識字,也反對被研究(Walsh 2005: 293-315)。Emiliana Cruz和Takeew Rpbles(2019: 79-96)研究墨西哥幾個印第安族群,他們發現學者以國際音標為基準為各族創造文字,但,此舉卻不能保證對族語的維護能產生效用,因為不少族人認定自己為口語傳統,根本沒有文字,唯一的文字就是西班牙文。而有的學校則努力教授族文,卻因教材設備等等問題,備極辛苦(cf. Romero-Little 2006: 399-402)。事實上,讀寫文字對口語傳統的社會來說,無疑是面對一種類似文化革命的壓力,其中非屬印歐系統者尤為如此。
相較於國際景況,臺灣還是走在前頭。換句話說,與語言學者愛恨情仇的日子已然過去。今天各方和諧對話,而國家得以頒布一套書寫系統,更是前無古人的大成就。臺灣原住民經歷中文國字的熟練時光,卻又要學著羅馬字體基底的書寫系統,更且有朝一日欲變成另類國字,那是期待,卻也是壓力,勿忘了,各族小孩還有英文要拼命唸呢。所以,從本文阿美族於原鄉和都會不等日常生活或展典現場情境裡的族語書寫表現,可以看到多元並置的畫面(中文國字加上羅馬字體),它們雖說出現頻率仍有限,卻代表著一種嘗試挑戰或持續努力的精神,也就是「我要以族語文字述說自己,對話同胞,以及召喚大世界的認同」!族語文字或族文的公眾現身既然已在弦上,而臺灣的前衛族群政策,又是第四世界國際原住民族楷模,那麼,何不大家一起參與族語文,妳(你)我擁戴,人人都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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