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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族tfuya大社yono聖樹遭置鹽枯死事件 本期專題 38 2019/06

文/浦忠成

浦忠成(pasuya poiconx)

阿里山鄒族人,目前任職於國立東華大學原住民民族學院院長及民族事務與發展學系教授,其主要研究領域為中國文學、民間文學、神話與文化研究、臺灣原住民族文化與文學、原住民族法制。

鄒族tfuya大社yono聖樹遭置鹽枯死事件

壹、西方宗教進入部落

在中國大陸建立的真耶穌教會(1954)(註1)及源自西方的基督長老教會(1956)(註2)、天主教會(1960)(註3),先後進入鄒族的部落,後來在阿里山鄉達邦、特富野、來吉、樂野、山美、新美及茶山七個村(部落)一共建立了22間教會。這個時期政府(執政的國民黨政府)正大力推動「山地平地化、山地現代化」,而鄒族社會也剛脫離日本殖民統治時期對於其慣習的壓制與變改(註4)。這個時期對於鄒族而言,誠然是文化被外在勢力壓迫到極端的時刻。政府的同化政策、西方教會的傳入,曾讓特富野大社的mayasvi祭儀停頓了十多年,也曾因幾位激進的信徒趁夜在樹根埋入鹽巴,而讓已有數百年樹齡的雀榕聖樹枯死。opcoza殺死(註5)一棵雀榕樹,似乎沒有什麼,但是對於鄒族mayasvi祭儀整體的意義而言,卻是攸關重大的事。本文謹以相關文獻配合過去在鄒族部落田野所見聞,梳理這一件部落族人知悉卻已經逐漸淡忘的往事,以及與其相關的環境脈絡。

貳、部落教會初期發展

出生於1957年的特富野大社,筆者對於西方宗教逐次進入部落以及當時所造成的影響,記憶仍然鮮明。1963年筆者進入國民學校一年級,部落的mayasvi祭儀已經停頓,枯死的雀榕聖樹也已經移除,三個不同的教會在部落中激烈爭奪信徒,教會之間相互攻擊教堂、信徒(註6)。彼此攻擊的原因相當複雜,有的是家族內部成員對於家人信教(任何教會)之後不再參與原有的信仰儀式如mayasvihomeyaya收穫祭等的憤怒、埋怨(註7);有的是源於傳道人宣教、講道時刻意傳播狹隘、攻擊性的言語,間接鼓勵信徒挑釁;也有的是在部落內批評信仰方式(如禱告型態),造成教會間的敵意。當時部落族人對於西方宗教的理解有限,因此傳教方式簡單、直接(註8)。天主教有一整套彌撒儀式及夾雜拉丁語的應對祝頌詞語,而長老會以唱詩、講道為主。真耶穌教會則強調禱告的功效(註9)。進入部落宣教的長老會牧師、天主教神父全為外來者,甚至是外國人。真耶穌教會剛開始也是平地教會上山傳道(該教會對專職神職人員稱傳道而不稱牧師),後來樂野村有石國享、莊茂文兩人接受神學訓練,成為傳道,返回部落傳教。後來天主教也招訓部落傳道人,如來吉村的武山勝、石平作、浦昭昌(註10)、鄭政宗等人均曾參訓(阿美族宜灣部落的黃貴潮也曾參與,後來擔任天主教傳道人有十年),成為鄒族部落首批接受天主教教義培訓的人士。

特富野大社天主教會最早接觸的家族是擔任大社領袖家族的kautuana(汪家);當時的部落領袖為voyu peongsi(汪嘉光),部落領袖家族成員率先成為天主教信徒,立即在部落產生明顯的磁吸效應,影響力由部落領袖家族延伸到姻親家族,讓天主教很快就成為特富野大社最大、信徒數量最多的教會。除了透過部落領袖家族的翼助,由國外捐助而來的衣服、麵粉、奶粉等物資在教會的發放,也是天主教能夠在特富野大社迅速後來居上的原因。部落領袖家族及大社建立時加入的氏族(ceona si)如toskx(杜)、voyuana(石)、yaiskana(石)等均進入天主教會,而yata'uyongana(高)、akuyana(陳)氏族則進入基督長老教會,少數屬於亞氏家族(較多是lenohi'u小社居民)則進入真耶穌教會。長久以來,在信徒數量上,特富野大社的天主教最多、基督長老教次之,真耶穌教會最少的狀態,始終沒有變動。值得一提的是在幾乎所有家族成員都進入教會(不論哪一個教會)時,仍有幾位堅持傳續部落文化與祭儀的人士不曾進入教會,如汪義益、石友家、陳宗仁、陳明川、杜襄生等,後來在原地再植雀榕、力圖恢復mayasvi祭儀的就是這幾個長者。

參、雀榕聖樹的神聖性

雀榕為桑科榕屬落葉喬木,中低海拔地區均能生長,多幹叢生,相互倚伏,夏季果實長滿枝幹,會招來各種鳥類,一年落葉多次,生長力旺盛。特富野大社的雀榕聖樹種植於kuba(會所)前yoyasva(廣場北側)。今日的聖樹樹齡約40餘,是原已有數百年齡的聖樹被置鹽殺死後由幾位耆老協力再種的。雀榕聖樹在鄒族傳統祭儀中最稱神聖的meehangx(敵首祭)中,是出征戰士獻祭、呼喚hamo(天神)、iafafeoi(戰神)的位置。根據衛惠林等所撰《臺灣省通志稿‧同冑志‧曹族篇》記載:「男子齊集面對敵首,出征者站在前列。此時一婦人(例以司祭之妻)自司祭家牽小豬一頭來交與出征戰士。戰士受之,按之於盾上,主帥進而以長刀刺之,隨而戰士紛紛前趨以刀刺之,將刀上之血塗於赤榕樹上,後退而成列,向空中揮刀,三唱paebai。最後塗血於樹者即爬上樹,砍落大枝。然後將豬肉切為小塊與木槲草之莖一併入敵首之口,全體攜手迴繞敵首而舞。......(取竹)作三叉架,以所獲敵首載置於其上。......獨參加獵首者,再繞竹竿集體舞踏二次。舞罷,自竹竿取下敵首,持之通過垂下之fkuo多條之竹架下,移置之於會所上之敵首籠中。」(1953)。征戰後攜回敵首所舉行的敵首祭堪稱部落最為嚴肅、神聖的儀式,其完整之獻祭過程均在雀榕聖樹旁,俟獻祭完成,方將敵首納入會所內敵首籠內。

由此觀之,yono聖樹是與祭者向pepe(天上的神靈)傳達祈求的獨特空間,與祭者paebai呼嘯,有呼告神靈下界進行獻祭,期待神靈享用之意;同時,yono也是神靈賴以降臨、返回天界的ceonx(通道)、hiapeoza(橋梁)。與祭者以一枝塗血的雀榕樹枝放置樹幹,再以另一枝置放敵首籠,足徵聖樹係神靈接納出征戰士獻祭的樹形祭臺,也是貫穿神界、人間的神靈通路。與祭者完成獻祭後,砍除聖樹枝葉,只留下對著會所、領袖家族的兩枝,mayasvi就進入ehoi迎神的程序。

與祭者在司祭的帶領下,在yono前方以圓形舞隊,恭謹吟唱祭歌,等歌聲已達和諧動聽狀態(由會所內靜靜聽聞的長老判斷),表明已獲神靈悅納並已隨眾進駐會所的敵首籠。祭儀依次進行團結祭、patkaya(男嬰初登會所)、tu'e(史頌)、yasmoyxska(成年禮)、eutotavei(送別祈求)、祭眾頓足送神、司祭滾石等儀式後,與祭者再次進入祭場空間,吟唱送神曲進行送神儀式。送神儀式結束,神靈再由yono返回天界。

另有一應提及,每逢kuba要重建、修建,必須移動會所內物件時,敵首籠、木槲金草、圓石、矛及盾牌等聖物,均放置yono樹上。由此一事實,yono又是kuba具體而微的象徵。

莊嚴的kuba會所與鬱鬱蒼蒼的yono聖樹矗立在大社祭場,栽植的木槲金草與會所懸掛的敵首籠、欄邊垂掛的構樹避邪籤條等形成一種神秘、禁忌的氛圍。yono在鄒族原有信仰與祭儀文化呈現的意義、功能及其象徵的神聖性,在西方宗教進入鄒族部落的初期,這種具備複雜意義、功能與神聖屬性的樹木,在接受西方教義的信徒眼中,不啻是異端與邪惡的代表;於是激進的基督新教青年信徒選擇yono聖樹作為毀壞的對象,也就不足為奇了。

肆、部落聖樹被置鹽的敘事

tfuya大社yono聖樹遭置放鹽巴枯死的事情逐漸被揭露,是在1994年特富野大社重建會所的時候。之前多年,部落的會所因為祭儀斷斷續續,族人參與教會者雖然已經不如1960~1980年代,但是明顯願意參與部落祭儀者仍然有限,過去長者每日帶領青年在會所學習、傳承的作法已經一去不返,很長的時間會所入口還是上鎖的。1994年可以說是鄒族內部對於mayasvi祭典與相關文化習俗重新省視、整理的重要時刻,為了重建族人記憶中宏偉、神聖的會所,部落族人在長者的帶領下,在不斷召開的協調會中逐漸確認重建的步驟,而儀式程序、祭歌的整理、練唱等,也在這段期間逐漸成為族人重視的課題。部落族人已經很久沒有共同面對這樣的部落文化大事,但是在不斷的討論過程,決定延續部落會所、mayasvi祭儀與homeyaya收穫祭成為部落最大的共識。

這個時期人類學及鄒族內部開始有自己的文史研究者出現,針對各種祭儀、神話與歌謠展開調查與研究。訪談形式的資料收集原本就是許多學科獲取資料的模式之一,在部落則成為文化/知識傳遞以及報導人具備權威地位的驗證過程。調查研究成果發表、出版則更確認報導人的重要性。在這樣的情境下,部落的長者重新獲取原該有的尊重與自信,因此願意擔任不同學科領域的報導人。在部落隱藏數十年的置放鹽巴於雀榕樹根的敘事於是有人和盤托出。

參與事件的人皆已年老辭世,也許參與者不只兩人,但是如今應該已經很難再還原1960年代前後事情的原貌。行動策畫者是來吉村的陳庄次,而助手則是特富野大社的湯保福,兩人年歲相當,當年都是基督長老教會的信徒,而陳庄次後來進入玉山神學院就讀,之後返回部落擔任牧師工作,一生宣道,是鄒族部落深受尊敬的牧者(註11)。現在無法確認用鹽殺死yono聖樹時,陳庄次是否已經進入神學院,當時年輕而具有行動力則是確定的。湯保福後來成為部落祭儀與歌謠重要的報導人,王嵩山、浦忠勇、浦忠成、汪明輝等人進行的田野工作,由湯保福處獲取相當多的資料,他也是後來特富野大社祭儀、歌謠等文化得以復振、持續的功臣。

根據1990年代湯保福晚年(78歲)的敘述,他們搭乘阿里山森林鐵路前往嘉義,購買三、四十公斤的粗鹽,帶回特富野大社,趁著黑夜將粗鹽埋入雀榕樹根。經過幾個月的時間,雀榕樹葉枯黃掉落,巨大的樹幹漸漸枯乾,族人以為是樹體感染蟲害,完全沒有想到是有人刻意要殺死雀榕。

雀榕被殺死正是跟筆者開始進入國民學校的1960年代前後,依稀記得當時一群頑皮的男生喜歡追蹤pisu(喜鵲)、feoc'u(五色鳥)的老雀榕樹逐漸枯死,這是我們這一代共同記憶與見證的部落往事。

伍、結語

曾在臺灣新竹尖石泰雅族部落擔任公醫的日本人井上伊之助,於1911年剛到隘勇線區域時遭逢多次「生蕃」出草,他當下的反應是極端嫌惡、認為是野蠻殘忍的行為;但是經過多年在部落的行醫,他知道泰雅族人遭受殖民者的壓榨,土地資源不斷遭掠奪,後來主張:「(泰雅族)獵首可說他們的大審院(法院),所有的事都要靠它來解決」(井上伊之助,1997)。

宜命辛蓋(鄭達明)在〈普悠瑪族教會宣教史〉提到:「聽初代信徒說,基督徒不能參加豐年祭,認為它是落伍的象徵,而且是撒但、魔鬼的化身,因此他們教導信徒,既然要成為基督徒,就要把原住民過去不好的習俗、文化拋開,然後要穿戴上帝所賜的全副軍裝,抵擋魔鬼的詭計。這種信仰,很難讓人接受。」(臺灣基督長老教會總會原住民宣道委員會,1998)。酋卡爾(許松)在其〈排灣族教會宣教史〉說:「每一個民族都有其豐富美麗的故事,滋長民族的心靈。排灣族擁有的故事種類相當多,一般人較熟悉的是太陽生蛋化成人,或陶壺生成民族的傳說。1946年起,排灣族的故事增添了耶穌和排灣族群相遇立約的內容,此一內容從純基督教擴展的目的來看是非常美麗的。」這些神職人員已經開始檢討如何面對不同族群部落原有的信仰時該採取的態度。天主教「梵二宣言」與基督教倡議的「解放神學」,在21世紀強調多元族群文化對話與建構原住民族知識的時刻,這種見解、主張彌足珍貴。

撰為此文,不是要苛責那些曾經殺死部落聖樹的前人,而是將這樣的事件當作部落面對新情勢時的回應模式,也許粗暴、自我污名,卻是族人遭逢殊異文化與信仰時真實發生過的史事。它不是獨立的個案,性質類同的事件應該出現在許多地方。它是珍貴的田野敘事與借鏡。

圖1:筆者與後來再植的雀榕。(資料來源:浦忠成提供)

 

圖2:1970年代被圍住的kuba會所。(資料來源:浦忠成提供)

 

圖3:進入21世紀的tfuya大社kuba會所。(資料來源:浦忠成提供)


註:

(註1) 西元1949年,真耶穌教會信徒林天庶在樂野村「民生必需品供應中心」任職,向樂野鄒族人鄭茂李(時年約21歲)傳教,鄭茂李再傳給汪健昌(約23歲),兩人再傳樂野村其他族人。1953年,真耶穌教臺灣總會派楊約翰、林從道兩人赴治安指揮中心說明教會傳教宗旨,並進入樂野傳教。真耶穌教會在1954年左右進入吳鳳鄉,先在邊緣的小社如新美、山美、樂野、里佳等建立據點,後來才傳入特富野大社(達邦大社沒有該教教堂,此地信徒前往特富野參加晚間聚會與安息日聚會)。(王嵩山、汪明輝、浦忠成,2001)

(註2) 西元1946年,鄒族'uongx yata'uyongana與另一位鄒族長老曾到臺北與孫雅各牧師見面會談,促成孫牧師會同嘉義東門教會陳惠昌牧師等三人到吳鳳鄉內,並在達邦國民學校教室用幻燈片傳教,這是達邦大社首次接觸基督長老教會。其後又有黃武東、陳光輝、江進發三位牧師及吳耀明長老相繼入鄉傳道。1956年,嘉義東門教會召開山地信徒講習會,鄒族有數十人前往參加,從此鄒族部落有固定信徒並有定期聚會。最初長老教會在特富野大社六鄰23號成立支會,設立的教堂曾兩度遭族人破壞。(王嵩山、汪明輝、浦忠成,2001)

(註3) 天主教於1960年傳入特富野大社,由傅禮士(F.Frish S.V.D.)帶入,並設立天主堂本堂。(王嵩山、汪明輝、浦忠成,2001)

(註4) 1934年10月1日《理蕃之友》報導樂野安井猛提到青年團營造神社及族人揚棄對人骨及獸骨的崇拜(案:當為獵首及獸靈信仰)。1941年10月1日《理蕃之友》報導達邦大社將粟收穫祭日期縮減。至於1935年7月16日在達邦召開的「走向更生之途的阿里山高山族會議」,與會者提及認為應該將鄒族好的信仰與日本文化結合,如將cou的天神hamo及土地神ak'e mameoi類比成神社的神kamisama,並一起奉祀於神社。當時在達邦、特富野、來吉、樂野、里佳、山美等社均神社供奉天照大神、大國魂命、大己貴命、少彥名命、大山祇命、能久親王。(王嵩山、汪明輝、浦忠成,2001)

(註5) 鄒族語言對於任何生物包括野獸、飛禽、昆蟲與各種植物對其氣息、生命之中止,均以opcoza(殺死)。譬如opcoza si kukuzo sica(將這邊的青草殺死∕清除)。

(註6) 筆者記得曾於夜間跟隨父母到特富野真耶穌教會參加聚會,講台講道者正在講道,忽然幾顆石頭擊破教會玻璃窗,石頭是由下方天主教廣場投擲上來。也曾有幾次有人在教會門外藉酒意不斷叫囂。不獨真耶穌教會會遭攻擊如此,基督長老教會、天主教會也都有類似的狀況。

(註7) 筆者家父浦昭昌原為poiconx(浦)家族emo no peisia祭倉的管理人,後來加入天主教並參加傳道人培訓,當時即自行燒毀家族祭倉,宣示不再傳承教會認為是落後、異端,被魔鬼操縱的各種農作儀式。後來再轉入真耶穌教會,再也不參加部落原有的任何祭典。這些轉變與背離,曾遭家人如叔叔浦利光的反對。浦利光叔叔經常於酒後在家父參加聚會時,到教會門口叫罵。

(註8) 筆者記得當時天主教傅禮士神父在部落對人講解信仰道理,他能使用簡單華語,佐以手掌向上、向下手勢,說:信天主上天堂,不信天主下地獄。

(註9) 聖靈。真正的教會必須得著聖靈的浸。教會認為神所應許的聖靈分兩梯次下:第一次在使徒時代的聖靈稱為「秋雨」(或「早雨」);第二次則在末世主再臨前賜下,稱為「春雨」(或「晚雨」)。聖靈是神的靈,受了聖靈的信徒就有神的生命在裡面,受了聖靈的信徒禱告時,會說靈言,舌頭會不由自主的跳動捲動,也就是聖經使徒行傳當中一再提到的方言。(https://zh.wikipedia.org/zh-tw/%E7%9C%9F%E8%80%B6%E7%A8%A3%E6%95%99%E4%BC%9A.2019.05.26.下載)

(註10)筆者之父浦昭昌青年時期參加天主教傳道培訓課程,因此家中有一些講解天主教教義的書籍,後來母親在筆者讀國民學校二年級時,認為天主教不禁喝酒,因此帶領父親進入嚴格禁酒、菸、檳榔等的真耶穌教會。憑藉著先前在天主教會培訓的教義認識,父親後來在真耶穌教會講道深獲信徒歡迎,後來也擔任教會財務等工作。父親剛由天主教轉到真耶穌教會,天主堂駐堂的傅禮士神父偕同鄭政宗、湯永慶等教友,頻頻由特富野大社走到ingiana小社,力勸父親回天主教會,但是父親心意已決,仍然留在真耶穌教會。

(註11) 族人眼中的陳庄次牧師是虔誠、慎謹、謙虛的牧師。過去陳庄次牧師在特富野大社的mayasvi祭典都會到場參觀,他曾主張祭典開始在雀榕聖樹旁獻祭小豬的儀式過於殘忍、野蠻,容易讓外來參觀者對於鄒族產生不好的觀感,但是部落長者認為仍應持續。陳牧師也曾跟筆者講述過去鄒族巫師如何進行巫術(使花草或小動物復甦)以及跟他族巫師鬥法的過程等,驗證長者對鄒族文化的認識。

參考書目:

  王嵩山、汪明輝、浦忠成(2001)。臺灣原住民史:鄒族史篇。臺灣省文獻委員會。

  石井玲子(譯)(1997)。上帝在編織(原作者:井上伊之助)。臺南市:人光出版社。

  衛惠林、林恆立(1951)。臺灣省通志稿同冑志曹族篇。臺灣省文獻委員會。

  酋卡爾(主編)(1998)。臺灣基督長老教會原住民族宣教史。臺北:臺灣基督長老教會總會原住民宣道委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