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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歌舞:從國家遭逢到主體出發 本期專題 30 2016/12

文/詹素娟

     樂舞,在早期原住民生活中,是與傳統祭儀、農作豐欠、狩獵慶功、自然時序、生命歷程相互彰顯的存在。但在近代國家體系介入、政治控管對文化元素的應用,資本主義化帶來的社會經濟變遷過程中,原住民樂舞也經歷了「異化」與「政治圖騰化」的變動;1950年代後所謂的「山地歌舞」,即是其中最為社會大眾「耳熟」卻未必「能詳」的時代名詞、歷史事件。而「原舞者」的成立與發展,則是伴隨原運到後原運階段,原住民樂舞走出國家挪用、他者想像的重要象徵。

 

     如今,前原運時期的「山地」、「山胞」已是歷史名詞,1950年代開始的空間封鎖、人群隔離,以及後續推動的「山地平地化政策」,也成為歷史痕跡;但當時的時空背景如何,相關的人物、組織、制度與活動,代表何種政治氛圍、時代條件,以及這種種的一切如何刻印在臺灣的歷史、造成原住民社會文化的變化,在時間快速流動所造成的相對距離中,已成為可以探究、分析、評論的歷史議題了。無論我們今天怎麼評斷「山地歌舞」,這個因國家操作而形成的歌舞類別與文化想像,不但留下豐富的舞譜歌謠、唱片錄音、影像紀錄,也書寫在檔案文獻、報章刊物上,成為我們認識過去的媒介;更重要的是,作為歷史的一環,還以各種方式影響著今天的社會。因此,檢視這個歷程,製作這個專輯,確實有其意義。

 

     黃國超老師對「山地歌舞」的研究、山地音樂唱片的調查與口述歷史的訪問,可說是這個領域的開創者。他在這次主題中撰寫的〈反共救國莫忘山地歌舞〉一文,讓我們對1950年代國家改造原住民歌舞的過程、目的與影響,得到簡要卻清楚的理解;而〈戰後山地唱片的起始者──鈴鈴唱片公司〉一文,一方面建構了1960年代「戰後第一張山地流行唱片」到「眾聲喧嘩」的創作生產歷程,也展現了當時原住民社會活潑有力的音樂能量,更提醒我們──文獻史料不拘形式,唱片錄音或封面、產品目錄、演出宣傳、歌本曲譜,都值得我們細心留存;而這些日常物件,每一樣都能幫助我們通往歷史時空隧道。

 

     董恕明老師的〈弦歌不墜,Semenesenai──下賓朗媽媽小姐合唱團〉,為「山地歌舞」時代提供了鮮明的個案;她告訴我們,當臺灣面臨經濟起飛,社會轉型的時刻,這一群在部落中的媽媽小姐們,如何以歌聲傳唱出民族的靈魂,甚至為部落重構與延續了傳統文化。許慈芳小姐的〈訪舞蹈家劉鳳學──談原住民舞蹈的相遇、採集與創作歷程〉,則以舞蹈家劉鳳學與原住民歌舞結緣的口述訪談為基礎,為1950-1970年代的「山地歌舞」現象提供不同的理解面向。

     今年適逢「原舞者」成立25週年(1991-2016),曾擔任原舞者文化藝術基金會執行長的楊政賢老師,特別為我們撰文回顧創團原始與25年來的四個階段性變化,並指出當舞團「返回部落原鄉」,如何開創出顯影文化的新浪潮。藉此專輯,我們期許,掙脫國家框架的原住民歌舞,可以從舞台與展演,重回日常,深耕部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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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詹素娟,土生土長的臺北人。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歷史學博士,現職中央研究院臺灣史研究所副研究員。長期從事臺灣原住民史、區域史與歷史教育研究,希望能透過「歷史」,探索各種時空脈絡下,不同人群與臺灣土地的關係,這是一個歷史學徒的熱情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