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的老七佳石板屋聚落:談老七佳石板屋聚落與部落人共同經歷的變遷與重建之路
本期專題
第25期
2016/02
文/陳文瀚
前言
排灣族傳統的石板家屋,是族人與自己家族記憶最深刻的連結,而一個傳統的石板屋舊聚落,更是蘊含著部落人集體的空間記憶。老七佳石板屋聚落距今到現在有超過將近500年以上的歷史,在這過程當中歷經了部落自主時代、荷蘭時代、清代、日治時代、以及光復後一直到現在的國民政府執政時期。在面對外來政權的影響,以及500多年風雨變遷之氣候,雖然偶有斷垣殘壁,但是部落的整體型態樣貌還是趨於完整。目前尚存這樣完整的排灣族傳統石板屋聚落型態的舊部落並不多,而老七佳在時光荏苒以及氣候變遷中,依然能夠屹立於世,甚至能成為世界遺產潛力點〔1〕。除了環境的優勢,更是部落族人自老七佳遷村後不斷的上山修復的成果。
然而,從日據時代開始,老七佳就有過大規模的修建紀錄。國民政府來台,一直到現在,也經歷過了兩次大規模的修建,而最近一次的修建紀錄是在民國100年的「屏東縣春日鄉老七佳(tjuvecekadan)排灣族石板屋聚落緊急修復加固計畫」中,本文著述討論在日據時代以及國民政府後兩次修建的紀錄中所造成的變遷,以及部落族人如何整合自己的力量,讓老七佳石板屋群得以呈現在大家的眼前。
一、「理蕃政策」下的老七佳石板屋聚落
1895年以降,日人開始了對台的統治。受到「五年理蕃」政策的影響,日人開始進入老七佳,並且在入口處設置駐在所與學校,除了加以進行管制與約束之外,更進而實行文化上的改造以及「日本化」的工作,這當中包含了教授日本語、日本國民禮儀,並且以「改正」國民衛生方針,進行的一連串的「教化」等工作〔2〕。
面對這一連串日本政府理蕃政策實施,部落人不論是在語言以及生活上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甚至造成了與原本自已部落文化思考相差甚遠的變遷。就家屋的建築構造來說,其中最大的改變,就是家屋門的高度從原本的90公分抽高到120公分,而日人也在屋樑結構上引入了在日式房屋的屋樑上才看得到的三角桁架結構。日人更因衛生等種種考量,將原本屋內原本地板高差約15-20公分的高度,升高至與地平面同等的高度,並且禁止在屋內飼養豬隻(郭東雄,2003)。面對種種家屋結構的改變,族人在家屋建築而形成的文化意義也趨於平淡。比如說:一下子抽高的房門,使原本需要彎腰鞠躬才能進去家屋的高度,變成人勉強可以直立進去家屋的高度,除了造成家屋主防衛功能減弱之外,對於家屋強調尊敬的鞠躬象徵意義,也隨著結構的改變而漸漸消失。除此之外,日人甚至強行禁止部落長久以來的室內葬(piqumaqan a cemvul)習俗,使得部落人與家屋連結的生死觀,因為日人的「理蕃政策」而硬生生地與部落人正式告終。
當然,在這一連串日人帶來的空間改變而造成的文化變遷當中,還是有強調捍衛自己部落文化的家屋主,誓死保衛家屋傳統建築結構與文化上的關係,而不依從日本人一連串的改建計劃。像是lja Paqadriu家屋(蔡丁來家屋)〔3〕,就稟持著家屋門大約90公分的高度、家屋內地板向下嵌入約20公分的半穴居形式、以及原始的屋樑結構,使我們還可以在今天看得到老七佳石板屋群在歷經時代變遷後,猶存的最原始家屋形式。
日治後的老七佳,除了在文化與建築上有了碩大的變遷,但是也帶來了新的生活方式與空間文化。雖然日人強制禁止部落人室內葬的習俗,並另外規劃墓葬區,但是並沒有強制規定部落人將已經安葬在家屋地板下的祖先骸骨移出。而雖然日人規劃了部落人的喪葬空間,但是部落人的喪葬祭儀以及規範卻依然存在,部落人還是嚴守凶死、善死的埋葬區隔規範,和為死者守喪的習俗,只不過這習俗是屋內到屋外,與部落空間內到部落空間外的改變而已。部落族人甚至口述道:以前,晚上也要到墓園守喪的習俗,竟也意外創造了部落年輕男女談戀愛的機會,這也成了部落人在茶餘飯後與工作之餘所津津樂道的話題。
二、國民政府下的老七佳石板屋聚落
1945年,日本政府結束在台灣的統治。1949年,國民政府來台。對老七佳石板屋聚落來說,這是第二個進入部落的外來政府。來台的國民政府除了頒布新的法律制度外,相對於日治政府來說的代議民主制度,也讓部落裡面多了村長、民意代表等政治領袖。然而,國民政府的「山地住屋改善計畫」使得部落人不得不順應政府的要求,於民國52年正式遷出老七佳石板屋聚落這個祖先闢地之所,來到了政府劃定的居所--舊七佳。然而,在民國61年,因為一場泰利颱風使部落居民遭受到幾乎滅村的巨大損失,好在當時並未傳出有任何重大傷亡。但是風尾掃過的地方,幾乎不能再居住,所以部落人只好再次接受政府購置台糖土地的計畫,於民國六十一年正式搬遷至部落人現今的居所—新七佳。部落居民自遷出老七佳迄今將近50多年的歲月,老七佳石板家屋雖偶有斷垣殘壁,但部落整體型態還是趨於完整。再者,部落人已遷居至新七佳居住,但是還是不乏有部落人獨自山上修建自己的家屋,企圖完整這個與祖先相會的地方。然而個人力量力有未逮,況且在部落自主時期,修建家屋之事通常是需要動員整個部落之力方可完成。再說,面對國民政府的法規,舉凡石料、木料等需要修建房子的材料,都已經是屬於國家的自然資源,不得任意開採,雖部落人偶有上山修整家園,但是要真正能修復完成,已經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之事了。
民國90年,據部落人口述:「當時的民意代表鼓勵人修建石板屋,凡是完成修復家屋者,皆可獲得20萬元的補助」〔4〕。當時部落人喜出向外,紛紛吆喝親朋好友上山修建家屋,甚至有部落人自己先墊付20萬元,準備一舉修復完成。當時參與修復的家屋共有24棟,而上山至老七佳修復自己的石板家屋儼然成為部落當時的全民運動。
上述提到,由於國民政府的法律規定,使得部落族人不得任意開採已規劃為國有財產的石料、木料等自然資源。此一事除了阻隔了部落族人在修建房屋時的原物料開採與搬運技藝外〔5〕,被當代金元社會標上價格的石料、木料,成了部落人無法想像的數字,讓部落族人覺得恢復家園已經是愛莫能助的無奈。而如今,從天而降的每戶20萬,讓部落人或許有些「財力」來面對,但是,有些家屋需要修建的程度早就超過20萬所能及,在這之下,部落人開始將便宜、方便的現代化建材置入石板家屋中:將鐵皮鋪在屋頂,並以石板鋪蓋而非層疊;以水泥固定層疊的石牆、尤有更甚者乾脆將水泥塗滿整個房屋牆面;以鋼骨與鐵架取代木樑結構,種種現代化的設置工法,也使上樑的傳統技藝逐漸消失。
面對這一連串的改變,使得老七佳石板屋在很短的時間內遭受到非常巨大的浩劫:由於鐵皮蓋頂使得「會呼吸的房子」,而顯得有些窒息;水泥固定的疊牆,除了讓傳統疊牆工法盡失之外,若地震來時,牆面缺少可伸縮緊密的彈性,也讓居住在裡面的族人有了生活上的危機。再來,鋼骨結構的桁樑,使許多搭建木製桁樑的傳統技藝消失之外,也與石板家屋的文化意象顯得格格不入。部落人當然曉得這些重要性,但是奈何國家政策的改變,讓開採自然,取之於自然的傳統製屋材料變得取之不易,要能找到真正的替補的珍貴木材,也非常困難。再者,由於當時倡導是「希望能夠與現代化生活接軌的老七佳」〔6〕並且鼓勵部落族人自行加蓋廁所,以及架設簡易自來水系統解決公共飲水問題。所以,部落中有人開始在自己的石板家屋前院前埋設塑鋼製化糞池,以及設置水塔。這種種與石板家屋意象完全突兀的景況,開始漸漸林立在老七佳中。但是,還是有些家屋仍然願意在堅持傳統建築上盡最大的努力,盡力保持家屋原有之傳統樣貌,所以還是用採購的方式購入從外地進口的石板,以及絞盡腦汁蒐購早期的木製電線桿做為修復家屋桁架的用料。
雖然事後縣政府也承諾支給將近200萬的建築修復經費,但是與部落人原先「每戶提供20萬的修築經費」的期待是有非常大落差的。部落在堅持每戶20萬元補助的堅持下,與縣府當時相關的補助規定是有歧異的,最後只好將這筆200萬元的建築經費原封不動的退回縣政府〔7〕,使部落人在修補家屋的費用上終究是撲著一空。雖然在第二次大幅的家屋修建,大大的改變了老七佳石板屋群的樣貌與型態,但是族人在這當中所呈現相互幫忙修建的傳統換工制度(mazazeliuliulj),終究是令人欣慰的,也是部落族人在這當中唯一堅持到非常純粹的傳統精神。
三、部落自主管理下的老七佳石板屋聚落:走向恢復傳統與部落共管之路
行政院文化建設委員會(現文化部)於2009年8月14日第二次「世界遺產推動委員會」會議中,將排灣族石板屋聚落列為世界遺產潛力點之一。有了兩次大規模的修築家屋變遷經驗後,部落人深深體驗到唯有與傳統文化共存的老七佳石板屋,才會使這塊祖先開闢的土地活起成為與祖先相遇的永續場所。有鑒於90年的修建經驗的反省,以及上述文化部將排灣族石板屋列為世界遺產潛力點等等近幾年興起的原住民相關研究的風潮,部落人也體認到必須要有個專責機構來處理任何有關老七佳的行政業務、對外宣廣、以及文化相關傳承教育。所以,在部落中種種的呼聲之下,由部落領袖(頭目)Selep.Curimudjuq(趙秀英)與部落菁英份子們於民國98、99年開始籌組老七佳石板屋聚落文化協會,並於民國99年8月20日召開成立大會,翌年隨即申請縣府補助辦公室設備成立老七佳石板屋聚落「世界遺產潛力點工作室」。協會與工作室成立之後,年底隨即應台北市順益台灣原住民博物館委託辦理「老七佳部落特展」,以及一連串有關老七佳石板屋文化的推展與保存活動。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屏東縣政府文化處以雇工購料方式委託辦理「老七佳部落石板屋緊急搶固修復工程計畫案」。
1. 部落人與學界合作的石板家屋搶固修復計畫
自民國100年1月19日,行政院文化建設委員會(現文化部)邀集專家學者進行現勘審查,並依據「輔導直轄市及縣市政府與民間推動文化資產保存維護計畫」作業要點規定,核定補助80%之經費,族人在各界的關心之下,經過協調後各住戶同意繳交自籌款20%之經費來重建已毀損不堪的石板屋,合計3,562,500元。民國100年8月23日正式與縣政府文化處簽訂「老七佳部落石板屋緊急搶固修復計畫工程」。101年5月5日舉行開工儀式,但因為當時正值汛期,不得以只好延至101年11月5日開始動工。從動工一直到102年5月4日完工落成啟用祭祀,實際支出費用為 3,567 ,480 元,共與原本計劃超出 4,980 元,其超出部分由協會自行吸收。因此次因經費有限,原訂完成36棟石板屋修復,依實際工作狀況,以及經部落幾次往來協調和相關單位的討論,最後縮短為21棟。其餘未執行修復的家屋或執行上有餘款者,已於102年7月20日將已繳交之自籌款退還各住戶〔8〕。
除此之外,對部落來說,這次的修復工程意義重大。老七佳除了是目前排灣族石板屋擁有最完整的石板屋聚落型態之外,再加上上述的一些之前修復的經驗,所以部落人決定慎重的看待這次的修復機會。這次修復,主要是以回歸傳統,傳承技藝為主。除了修復家屋舊有的型態之外,其材料也以木料、石做為主要之建材,並嚴實以傳統工法作為修復家屋的基準。在人員配置上,除了由熟悉傳統工法的部落耆老帶著年輕人一起組成的石板屋工班之外,部落人也請到高雄大學都市發展與建築研究所陳啟仁教授以及其團隊一同規劃。尤其是陳啟仁教授團隊專業的測量紀錄,給部落人留下了非常珍貴的老七佳石板屋的建築資料,這也是老七佳有史以來最詳細、最專業的家屋空間紀錄了。
由於石板屋修復與一般的古蹟修復不同。一般建築如果被列為古蹟,可能只需要在局部做修復,或是在不影響整個建築物主體之下做細節的修復處理,即可讓建築物舊觀復原。但是石板屋建築並不一樣,如果房子裡面的木樑腐朽必須抽換的話,是需要將房屋的石板逐一拆卸下來,替換之後在逐一堆疊上去,所以從整體的工作流程來看,幾乎是「重做」一個石板家屋。既然是「重做」必然牽涉到許多問題:比如在整個工程中人員的配置,進度的規劃,以及家屋主的意見等……這都是需要考慮的地方。為此,部落人也開了許多次協調會議。猶記得初開工之時,部落人迫切的想看見修復好的家屋,紛紛在工作上求快,在追趕之時,未依按照傳統工法重砌牆面,結果造成石牆版面不平整且密合度不夠,石牆力量集中在較鬆動脆弱的部位,最後因為受力脆落,吃力不平均,導致全牆倒榻,也壓毀了該家屋重要的文物----全老七佳石板屋聚落唯一僅有的屋內石製大型穀倉(salang)。由於砌牆工法除了需要細緻的堆疊技術外,在時間與人力上皆是要花上雙倍的時間,之後有部落人乾脆提議希望用水泥混拌砂石固定,以節省時間與人力。當時趙秀英理事長與鍾興華常務理事認為這是個重要且不能馬虎的決定,於是趕在次日早上開工前,清晨六點緊急在新七佳部落召開工班會議,決議必須要按照傳統技藝與工法,不准使用水泥、鋼鐵等非屬傳統石板屋建材造屋。同時,也因為此一坍牆事件的影響,部落人也深刻體驗到一昧為了求快而節省工時的行為,並不是一個好的做法,也體認到細緻堆牆中傳統技藝與智慧的重要性。其實部落求快以至於疏略了許多工法細節並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此一計畫是有期程限制的,雖說當時文化處給予最大誠意展延工期,但是部落內缺乏詳盡的人員與技術規劃管理也是亟欲解決的問題,所以,之後部落人也邀請了文化園區管理局擔任技術與行政上的協助工作,也讓部落人知道如何能夠在有限的修復期程內做最有效率的規劃與人員管理,以落實傳統石板屋建築工法的精確與美好。
2. 原地再現的石板屋祭儀
初做之時,部落人因為趕時間,忽略的不只是工法,連當作的重要祭儀也忽略了。在坍牆之前,早就有過木樑鬆脫傷人、工班搬運石板時突然受傷扭到等事件,但部落人卻以為是偶發事件,僅有少數部落人警覺而已,而坍牆事件,確實是給了部落人一記當頭棒喝,也提醒了部落人不該與祭儀分離,特別是在這個有神靈存在的先祖之地。然而,這一提醒,也讓人得以窺見老七佳石板屋聚落在家屋(qumaqan)祭祀中的無形文化資產。尤其是巫師進行祭祀的家屋祭祀文,更是可以從文本中窺見排灣族人對於「家屋」在整個世俗空間與神聖空間中格位關係。不僅如此,透過祭儀文本研究,也能清楚的了解到族人對於家屋的思維,以及在世俗空間中存在的型態。
除此之外,因為老七佳板屋是一個「聚落」的型態,除了家屋的空間之外,聚落中尚有許多神聖空間,值得欣慰的是,部落人對於聚落內的神聖空間,依然保持戒慎恐懼的心態。而耆老工作之餘對於這些神聖空間的描述,以及在老七佳生活中的經驗,更是完整了整個老七佳石板屋聚落在空間描述上的堆疊與討論。
還好在是初做之時,在懸崖勒馬之際也給部落人上了重要的一課,從那個時候開始,部落人開始恪守許多蓋石板家屋的禁忌與禮儀,說也奇怪,許多不順遂也都到此為止。甚至,部落中執行祭儀的屋師,以及具有巫師體質的部落人,都在修復中感知、察覺、甚至眼見到屋內的神靈〔9〕,以及已經仙逝的祖靈們的來訪〔10〕。
當然,有些部落人因為信仰基督教,但是並不願意在透過儀式中傳達的家屋意義上落後,也不願意斷裂部落人透過儀式表達對於家屋的敬重與文化象徵意義。紛紛使用基督化的儀式進行家屋從拆建到修復中,所有應當做儀式的過程〔11〕。為此,部落巫師Tjuku.Papavanaw表示:「用什麼樣的儀式進行整個家屋祭祀中應當做的過程,其實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儀式的意義還有心態,這才是為什麼要用儀式最大的原因,只要不忘記這些文化與意義,用什麼儀式進行其實都是無所謂的」。當然儀式也提醒了我們:這些文化是絕對不可以忘記的。
三、結語:邁向書寫新紀元的老七佳以及未來之路
由於此次的修建工程,堆集了許多紀錄:不管是有形的建築空間紀錄、構築方法與特質;還是無形文化的祭儀紀錄、施工期之祭祀法則、以及施工時各種祭儀之祭詞與禱告詞,都是老七佳部落近幾年以來極大豐富的材料,特別是完整的家屋祭儀,以及對於部落內神聖空間的描寫與祭祀,更是前所未有的完整。而此時,台灣原住民族文化園區委託辦理「排灣族tjuvecekadan(老七佳)部落誌」撰寫計畫更是一個契機,讓部落人得以彙整老七佳的文獻記載以及部落菁英學者的相關學術研究,再添加上此次修復計畫所紀錄的資料,遂得以成為完整全新的「老七佳部落誌」,並且在102年完工後同時出版。短短二、三年,老七佳不論是修築或是書寫,皆有賴部落人在這當中整合自己力量並且同心合作的結果,以及透過台灣原住民族文化園區以及其他專業團隊與相關學者的幫助,才有此豐碩的成果。
然而,隨著老七佳石板屋修復完工,部落要面對的問題便是如何管理這片祖先之地。近年來,慕名進入老七佳參訪的客人倍增,尤甚者還有私自進入老七佳參訪的民眾。部落人擔心的不僅僅是環境的維護,更是遊客觸犯舊聚落中神聖的問題,往後該如何管理,該如何維護,更是現在七佳人所要共同面對的問題方向。老七佳石板屋聚落與七佳部落人共同經歷了許多的時代,往後該如何永續發展,也是部落人現階段所要共同思考的目標。